日期:2022-4-26(原创文章,禁止转载)
一
临近黄昏,太阳失去了正午的毒辣,依依不舍向天空的西边慢慢地行去。夕阳映着天边,半个天空都被染成红色,让人炫目。天空此刻的辉煌像极了人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,短暂而又无法掌握。
转瞬间,太阳彻底沉落在无底的天边,大地被黑暗笼罩,刚才的辉煌像破碎的泡沫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万物被太阳炙烤了一天,都无精打采地耷拉着,树上蝉的嘶鸣声此起彼伏,叫的人越发闷热,烦躁不安。
晚饭后,隔壁王伯来我家神色凝重地和父亲嘀咕了半天,然后叫上父亲去了他家,说是有事需要父亲帮忙调解一下。
他们走后,我不解地问母亲:“什么事啊,在咱家说不行吗,非要把爸叫他家去。”
“你王伯在隔壁村找了一个女的,打算结婚。”
“啊!王妈不是才走了一年吗?这么快就找好了,要再婚?”
“唉,他也有难处。”母亲顿了顿说到,“你王妈在世时,你王伯活得清闲自在,一直以来都是衣来伸手,饭来张口,一辈子被你王妈伺候得周到细致,从来不会为衣食犯愁。没曾想你王妈突然得了脑溢血走了,剩下他这个一辈子被伺候惯了的男人就无法生活了。你想想,以前你王伯在村里多体面,衣服天天都是干干净净的,家里也是一尘不染,可是这才一年时间他就像换了个人,家里像个猪窝,进去就没法下脚,自己也邋里邋遢的,出门总驮着腰,耷拉个头,一下子就感觉老了十几岁。”
母亲说的一点都不夸张,最近一年王伯变化的确很大,整个人毫无精气神。自从王妈去世后,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生活上,王伯都无法适应。衣食住行,所有的生活琐事都要他亲自打理,对于大半辈子都衣食无忧的王伯来说简直比登山还要难。生活如此,精神上更是不堪!大半辈子王妈对他都是逆来顺受,他把他所有的不良情绪都发泄在王妈身上,王妈就像是个垃圾桶,一辈子默默地盛装着王伯的所有不良情绪。现在王妈走了,不但没人在漫漫长夜陪他说话,更没人能像王妈一样,包容他的坏脾气,收容他的坏情绪。他就像一个漏气的气球,越来越瘪。所以仅仅一年时间王伯就苍老了很多。
“他不是还有儿子和儿媳吗,我宽厚哥和静明嫂子不管吗?以前不住一起,现在我王妈走了,该搬到一起住了吧,王伯现在需要他们照顾啊。”
“不是没想过,只是你王伯被你王妈伺候了一辈子,什么事都要自己说了算,别人都要听他的,要顺着他,刚好你静明嫂子也是个强势的主,人又精明,脾气又坏,你想想他俩能在一个屋檐下长住不?”
“也是,这样两个你不让我,我不让你的人住在一起,家里还不得吵翻天,我宽厚哥又是个忠厚老实的人,夹在中间也为难。”
“是啊,一个是亲爸,一个是自己的媳妇,向着谁都不行,左右不是。”
“现在不是刚好,我伯不是找着合适的人了吗,和那女人再婚,也不用我嫂子伺候了,多省心。”
“哪有那么简单啊!你静明嫂子人精明的很,她既不想伺候你伯,也不想让你伯再婚。”
“那又是为什么啊?”
“还能为啥,不就是为了你伯存的那十几万块钱么。你静明嫂子怕你王伯再婚把钱给了那女人,所以让你王伯把半生的积蓄全交给她,然后净身出户搬到那个女人家里去。”
“啊?这怎么可能,我王伯即便去了那边也要生活啊!”
“是啊,所以你王伯不同意,况且听说那边也好像是为了你王伯的钱,才会让你王伯搬过去住,没有钱,人家那女人要一个饭来张口,衣来伸手的糟老头干啥。”
“那女人看上的是我伯的钱?她对我伯不好吗?”
“目前是挺好的,但听说目的不纯,只是你王伯当局者迷,觉得那女人挺好,能照顾他。”
“哦!”
二
在几个本家亲友的劝说下,王伯最终同意将一部分钱交给儿媳,带上剩下的钱搬到隔壁村同那个女人一起生活。
刚开始的生活是幸福的,王伯整个人精神焕发,几乎回到了以前的状态。每次回村都穿戴干净整齐,逢人就炫耀他在那边的生活状态,夸那个女人对他多好,女人的儿子,儿媳对他多孝敬,开口闭口都是那边的人和事,幸福感从他的心底溢出来,即使他不说,别人也会从他的精神状态感受出来他现在的生活有多惬意。
我们也都为王伯晚年能找到一个愿意好好照顾他的人而感到开心,觉得当初王伯的执着是对的,我们本家人的劝说也是明智之举。
三
“他伯让我给宽厚两口子说一下,他要搬回来同他们住在一起。”
“发生啥事了,好好的,为什么突然又要回来?”
父亲和母亲的谈话无意间钻进了我的耳朵里,听到他们说的是王伯,好奇感促使我摒住呼吸继续偷听他们的谈话。
“唉!”父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,用无奈的口气说到,“当初他搬过去的时候我就私下劝过他,不要把自己的养老钱全给那边,没想到他不听,觉得那女人对他好,那边的儿子儿媳也比这边亲儿子儿媳孝敬他,所以把他带过去的钱一股脑儿全给了那女人,自己现在用钱还得问人家要。偏不巧,下雪时出门摔了一跤,腿摔坏了,那边一看这没有一年半载是好不了的,再看他也没剩下多少钱,一家人一思量提出让他伯搬回来。”
“啊,他伯就同意了?”母亲愤愤地问。
“不同意有啥办法,他现在这样,生活无法自理,那边人家又不好好照顾他,他住那边也是活受罪啊!”
“是暂时搬回来还是……”
“看样子是那边不想让再过去了,钱都被人家倒腾完了,再过去还有什么用,那边肯定不会让再过去了。”父亲无奈地摇摇头。
“你给宽厚和静明说了?”
“还没说,不好开口,宽厚应该没问题,是他亲爸,怎么说也不可能不要他爸,但静明就难说了,当初走的时候就不愿意,就担心这种结果,现在果不其然,钱没了,人也病了,回来还要她照顾,她能乐意吗?”
“不乐意也得照顾,是她公爹,她有责任,况且人都有老的时候。”
“话是这么说的,但事要她做,她心里不舒服,难免会给他伯脸色看。”
“这也没办法,就看他伯的造化了。”母亲叹了一口气。
“我明天先去说说吧!”父亲也叹了一口气。
四
多方亲友在多次劝解的情况下,静明嫂子终于同意让王伯搬回来同他们一起生活。可是这种妥协是迫于无奈,迫于亲友,街坊的压力,并不是出于自己的本心,她心里憋着一口气。气王伯将半生的积蓄交给了一个外人,现在吃喝拉撒还要她来照顾,所以即使碍于面子答应照顾王伯,但心里这口气没法出,时不时的给王伯脸色看,不是摔盘子摔碗,就是破口大骂。王伯吃的是他们一家人吃剩下的,王伯穿的是他儿子穿旧的,王伯住的屋子静明嫂子从不进去收拾,里面臭气熏天,简直不是人能忍受的。即使这样,隔三差五还会大吵一架,弄的家里鸡犬不宁。王哥夹在中间左右为难,有几次实在看不下去帮腔骂了静明嫂子几句,结果不得了,嫂子在家泼妇式的坐在地上哭爹喊娘,一顿乱摔乱砸后,卷起铺盖卷回娘家去了。嫂子走后,一家大小全乱了,宽厚哥不能外出打工,家里老的老,小的小都要他照顾,家里没个当家女人实在不行,所以没熬几天,宽厚哥又不得不提着东西拉着孩子去嫂子娘家将嫂子请回来了。事后再发生争吵,宽厚哥也只能蹲在一边唉声叹气。王伯自己大多数时间也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,有什么办法呢。
五
大年初一,一大早,王伯拄着拐棍,艰难地从家里走到村北的河边,坐在河边冰冷的石头上,目光呆滞地望着水面,刺骨的寒风拍打着他那颧骨高耸的脸,花白的头发在头顶凌乱地飞着,身旁几棵枯树在寒风中摇曳着陪伴着他。身后村子里一阵接一阵传来的鞭炮声在告诉着人们新的一年来临了。
昨晚,年三十,又因为王伯没给孩子们发压岁钱,引发嫂子的不满,旧事重提,一场不可避免地争吵又发生了!
别人家都是欢声笑语,一家人团团圆圆,其乐融融,他们家鸡飞狗跳,锅碗瓢盆的摔打声,孩子们的哭闹声,王哥的叹气声,嫂子的骂声掩盖了电视上春晚的欢声笑语声。
王伯看着……听着……想着……他的眼角流下了两行冰冷的眼泪,他艰难地站起身,向河里走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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