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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江南小说】忘了流年,乱了浮生

日期:2022-4-24(原创文章,禁止转载)

【我走了,不想回来了】

昏黄的灯光轻轻地把小草的影子拉得渐长,雨疯狂的下着,没有了理性,把我一步一步逼向了黑暗的角落。其实,我是可以回家的,只是固执的不想!蜷缩在黑暗一角,默默地看着行人踩踏着我的影子匆匆离去,一个一个看上去都是陌生的面孔,似乎撕牙咧嘴向我狂笑,像魔鬼。我惶恐得差点叫了出来,不停地抑制、压抑自己一到喉咙口的呐喊,当发现竟然没有人注意到我时,才释然吐了口气。

一切都归于宁静时,我才敢把目光扫向其他的地方。破旧的砖瓦房檐,青苔密布,似乎想要侵占这一切即将属于它的领地,几只鸟来不及盘旋,径直飞入窝里,生怕外物占了本属于它的世界,地上的一滩滩死水也在进行着圈地运动。我不知道,什么时候,这个世界会吞噬了我,下一秒或下一刻?然而,等到的只是黑色的夜覆盖了这一切。风已经是发了疯的刮着,张牙舞爪的叫嘶着。我眼睁睁地看着叶子一片一片的推上了绞刑台,此时,我是那么害怕死亡,想抓住什么,却只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这,欲哭无泪,亦或者等待着爆发。脑子已经处于混沌的状态了,不停的在想,我要离开,离开这个地方,离开这个充满死亡味道的世界,不停的在想,有一片天空,可以自由翱翔……

时间的流逝洗褪了昨天的足迹,当教堂的钟声敲响,我开始意识到已经出来一天了,也饿了一天了。于是打开背包,扑面而来的是一阵霉味,渐渐的抑制了我的呼吸。我对着面包的尸体笑了,歇斯里地的笑,笑到全身没有了力气,已站不起。也许从没有人可以理解那份藏在笑里的痛,那凄凉……我捂住自己的心口,唯恐那份伤扩大,不能自愈,咀嚼着忧伤顾影自怜。

过了不久,秋儿找到我了,衣服被风吹得有些凌乱,衣服湿漉漉的,似乎可以拧出一大把水来,裤管上沾了些许泥巴,可是她已全然不顾,仿佛眼里只有我。我被她的眼神震住了,不自觉的往里挪了挪。她带着埋怨的语气说:“怎么不回家呢?我都找你一天了,回家吧!”顺势拿过我的背包拉着我往家的方向前行。此时,我不知道为什么像只猛兽,好像可以活生生把人吞掉一样,使劲的甩开她的手,夺过背包,吼道:“我不回去,不回去了……”,秋儿愣住了,有些错愕,轻声问:“怎么了?”留下的只有我的沉默,寂静的听得到雨声,听得到风声,听的到彼此的呼吸声与心跳声。彼此对视着,僵持着,沉默着,忽地,竟感觉到自己有些残忍,心口隐隐作痛,后来她叹息着说道:“伞,给你,记得回家,你家人还在找你呢。”然后我看不到她的身影,听不到她的呼吸了,只是低声说道:“你会原谅我的,是么?我走了,不会回来了,不回来了……”

雨里夹杂着习惯了的味道,是那么苦楚,那么凄切,终究浸透了我单薄的身子。说实话,我对雨并没有什么情愫,心底升起的憎恶却逼退不了它的蔓延,我理所当然的把它骂作了“偷窥狂”“无赖”。抬起头突然瞥见了撑着伞的一对年轻男女的身影,两个人似乎在细声说着甜言蜜语,然而只能无奈的一笑,大概这是童话的幻影吧!我把伞撑开,想象着它去天堂的模样,快解脱了罢!痴痴地看着它被风送走,一步一步,接下来我也该离开了。

【你走时看不到我的眼泪,此时我抱着笔记本在哭】

我微仰起头眯着眼睛,看着天空折射的一米阳光,心却被那浪花般的乌云堵塞住了,大概是间歇性停雨吧!努力想嗅嗅春天的味道,却是些花草腐烂的味道,带些腥味,却又想摆脱,只是毫无办法。思绪渐渐偏离了现实的轨道,视线仿佛落在空洞的世界里,模糊了。沦陷于可怖的梦里,看到你在十字路口走远,头也不回,任凭我的眼泪流淌成河……我惊醒了,想到是场梦,还未来得及用微笑画成美丽的弧线,悲伤布满了脸庞,这明明就是真实存在过啊,你走了,看不到我的眼泪,碎了一地的心。

这一刻,我已然触碰不到那幸福的三寸天堂,成了一个路人,谁也看不到谁的伤痕,谁也不知道谁的伤悲。百无聊赖之际,从背包里拿出那本记事本。第一页写着:“你说了,你会带我一路旅行,奔向幸福”,直到翻到最后一页,“你走了,再也不回来了么?”我还未走出回忆。记得我第一次与你相见的时候,看着一对恋人乘坐最后末班车离开,我说:“这便是红尘路,那终点站是幸福站吧?”,你含着笑说,“我会带你一路旅行,奔向幸福”。可是现在呢?幸福离我好远好远,我也找不到你了,为什么记忆把我缠绕的遍体鳞伤?为什么你又成为了我的回忆?眼泪承受不了心的重量,拼命下落,没有方向,原来眼泪也找不到归宿!我还是抱着一线希望,也许,下一刻,你就会在我面前。一切都是未知数,未知得你不敢前行,我依旧停留在原地。

我想,下一站,已经没有了选择,我向南,你向北,来不及回头,已是阡陌交错的方向,觅不到你的身影,才万念俱灰的接触到南纬划过的线。

【回家了,可是我把心丢了】

偌大的一个城市,繁华的街道,拥挤的人群,我依旧置身于那个角落,画地为牢,斜倚着屋壁,微眯着眼睛。此时,渐渐地,行人的脚步慢了下来,纷纷议论着:“这是谁家的孩子?”。然而我只是充耳不闻,拨弄着手指,沉默。也许秋儿说得对“你总是喜欢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”,说来奇怪,我却喜欢上这种感觉,无拘无束,任思绪飞,任他人说……

我整理了一切思绪,该走的终究会走,就像我,秋儿或许已心知肚明,我不会回来了。她的平静下,隐隐感觉到隐藏着太多的不舍,只是该走的终究会走,谁也拦不住。

父母急匆匆赶来,兴许是听说了很多路人的议论,气冲冲地对我骂道:“知不知道我们有多着急,找你两天了,整整两天了”。我的眼神里全部都是漠然、不屑,也带着些忧郁,似乎你们也开始怕了,然而你们还是顶着我的眼神向前走了一步,把我拉回了家。只是,我没有反抗。回到家里,看着明晃晃的窗户,有些刺眼,悄然走过去拉上窗帘,试图制造一个黑夜。你们说:“回家了,好好歇着吧!”。我说:“回家了,可我把心丢了”。

急紧流年下,我看见烟火碎了一地,那是在梦里!绚丽的生命点亮了整片天空,我好想,成为那一刻定格了的辉煌,却触手不及。

【在窗帘拉下的黑夜里,你回到我的记忆】

曾以为黑色的夜里,所有的人都没有方向感,会迷路,可是我错了,在窗帘制造的黑夜里,你终究是回来了。我想,拥抱着你,或者是依在你的臂膀上,倾听你的声音;我想,我们迎着落日的方向手牵手走向远方,听你说“一生一世守护着我”;我想,我们也该像孩子一样嘻嘻哈哈吃着冰淇淋,或者把五颜六色的泡泡吹向天空……可是,当我睁开眼时,为什么又是无尽的黑暗?这一刻,为何你又转身离开,丢下我在黑暗里迷路?

渐渐地,脸上挂满了泪珠,心中承受的重量已呐喊不出。我跌跌撞撞的跑到窗前,掀开帘,却不见你的影子,毫无气力的瘫坐在原地,任凭刺眼的阳光蛰已经哭红的眼睛,啮馨白的皮肤。

醒来的时候,自己已经在床上了,看到秋儿守在我的身边,她疲惫的样子,让我觉得有些心疼,有些自责,却只能由着它去。秋儿似乎迷迷糊糊中感知到我的苏醒,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,轻声说道:“你醒啦?”。

我说:“嗯,他是不是来过?”。

秋儿似乎开始控制不住情绪了,哭着说道“晓攸,你醒醒好不好?他不会回来了,不可能回来了”。

我慌忙地说:“不会的,不会的,我看到他了,他就在这……”

然而,只是冷冰冰的屋子,白惨惨的墙,简单的书桌,晃得刺眼的灯,唯一可以找的到他的地方,已被我锁在了笔记本里,满满的,全是曾经的幸福。今后的幸福,不再是属于我的了,它已经死去了,永远地死去。

【你回到我的记忆,却会不到我的身边】

天空下觅不到你的足迹,风还是从南方吹来的风,阳光还是依旧倾洒在那个书台,我开始平静下来。

秋儿说:“晓攸,你知道么?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”。

我说:“我知道,我们一直是好朋友啊,你也累了吧,休息下,好么?”

秋点点头,很快就睡着了。

我看着她熟睡的样子,心生了些怜惜,她真的太累了,微叹了口气,自言自语道:“也许在一起的时间就不长了吧!”

不知为何,有想拿起笔的冲动,精神也变得好些了,亦或许是清醒了许多,亦或许是因为自己觉得有必要走出这城市了吧,心情似乎有些愉快。我用文字描摹着这一切,春暖花开。

我畅想,明天的朝霞为我打开一扇窗,看看远方的海,看看遥不可及的天山雪莲,看看这明媚的世界。我畅想,明天的月儿为我推开一扇门,聆听天籁,聆听一曲二泉映月,聆听这充满生气的世界。我畅想,明天背上行囊,开始新一天的旅行,菀尔一笑,去一个遥远的地方,寻觅一方心灵静地,等待时间戛然而止。

伏在书桌台,勾勒着城市的轮廓,勾勒着拥有你的记忆,沉醉其中。静静的看着那条熟悉的街,曾经,有你,有我,仅仅只是曾经。然后笔记本上留下这么一句话:你回到我的记忆,却回不到我的身边。 将近黄昏时候,阳光也温和下来,我情不自禁地走了出去,伸手去触摸风,此时,我笑了,风流动时,不仅仅只有空气知道。我向着世界诵读“从明天起,我要做个幸福的人,面向大海,春暖花开”!周围一切陷入死水般的沉寂,仿佛在思考,在倾听。

未来,也许,很美好!

我的遐想会被扼杀在哪刻,我不去想,却也不愿去想。我知道,我习惯性的把未知的一切都冠上不确定的色彩,明天的明天,谁说得定是怎么样的呢?就像谁可以预知海子会走上死亡的道路呢,谁可以预知世界末日是哪天呢?

不知何时,秋儿已在我的身后。她咬了咬嘴唇,轻声问:“你真的要走么?”

“嗯,离开……算是最好的方式了吧”。

我没有再回答她,只是默默的往前走,伸手去触摸未知的光。

许久,制造了沉默的气氛,感觉有些尴尬,抬起头,想补充两句,秋儿摆手说“我知道了,我回去帮你收拾行李吧。”

我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孩是明白这一切的,我分明从她清澈的眼里看到了许多,她纵容我的消失,纵容我的离开,只是知道这一切,已成定局。

目送着她回到屋里,我却依旧前行。我想,我走了,他就找不到我的记忆了。

【还记得我们走过的年华么】

踏在这条熟悉的街道上,只是,你不在。本不想在触碰着记忆,却发现你一直活在我的影子里,也许,这也是最后一次了。我努力让自己回到以前和你走在一起的感觉,就那么无声的走着,很默契的和夕阳并行。

你不知道,有多少次,我习惯地算好时间,等待你的出现,于人海茫茫中寻觅你;你不知道,有多少次,每次你走在前面,我喜欢默默在你身后的举手投足间的气质。你不知道,有多少次,我的沉默,含了多少内心的悸动,只是没有勇气。也许,这些都无关你的事吧!

我看见那河岸,有你我走过的足迹;我看见,那花草,有我们梳理过的痕迹;我看见,那夕阳,记录着我们的背影……这些,还记得么?我们一起走过的年华。

这是最后一次真真切切感受这些了,此时,我向夕阳再次许下愿望,“希望你每天都幸福的生活”,我想,这么多天来,许下那么多愿望,竟然都是同一个。

还记得我们走过的年华么?就让它随着天空的黯淡淡化吧!

你不可能回来了,春天也走了,我也该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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